第(2/3)页 “当年夫子问策,问天下黎庶有难当如何。”岑明城看向楚怀玉的目光里带上些如看异类的意味,“你说,黎庶如逢难,是君不贤。” “彼时夫子虽及时喝止,未曾让你惹出泼天大祸,可你当时在纸上写的是什么?” “如君不贤,可杀而换之。” “楚怀玉,你心中无君无父,为达所想,极尽偏执,你不是不知轻换帝王则江山大乱,必然血流成河,但你全然不在乎,不是吗?” 楚怀玉怡然自得地坐在岑明城身边,自顾自斟茶自饮:“我所求,是尽一世之功,为生民立命,为万世开太平,扶大厦于将倾。” 他举杯,看向岑明城,满意欣赏着岑明城不可置信的神情:“怎么,想不到我一个角妓之子,也有这等胸怀?” “你可知,在我十岁前,曾与我母亲在玉带河画舫上讨生活,她当时带着我,早不复当年风光,她的脾气便愈发坏,我只是她的出气筒,又生得好。” “在那中鱼龙混杂的地方,一个没有母亲护着,又生得好看的男孩,只能苟且求生,我什么腌臜事没见过?后来被楚家接回去,我们母子都以为能有好日子。” “只是未曾想,楚家亦如十八层炼狱,岑明城,岑郎君。”楚怀玉站起身来,眼底有燎原野火,“我生在淤泥中,见过的、经受的,比你们任何人都多,我知人世疾苦,也知其源头,正因君主无为,才生乱世。” “既知根源,除恶务尽!” “至于过程中死了多少人,又有何可惜?自古凌云者,足下尽是白骨梯,图小惠而失大利,愚不可及。”他看着脸露震撼的岑明城,微微一笑,“我所求,与你们一般无二,不过是手段不同,但纵使此路险峻,难如登天,亦无人认可,我也要走下去。” “纵使粉身碎骨亦无悔!” 岑明城这才认知到,眼前这个犹如一潭春水般的少年,其下藏着足以点燃万物的火焰,纵使引火烧身,此人也不会退缩。 楚怀玉不在乎旁人生死,亦不在乎他自己的性命,他是一个…… 彻头彻尾的,狂人。 楚怀玉豁然转身,素白衣袖如振翅鸿鹄,在满是烛光内划出令人触目惊心的一道苍白痕迹。 满室光焰为他暗淡。 他艳丽眉目张狂如雪洗之锋,带着无可匹敌的锐意与凶性。 岑明城在此刻竟生出怪诞错觉:仿佛立在他身前的,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柄血线妖冶的绝世艳刀。 第(2/3)页